有 痕
2018級 不系舟
2018的尾巴,2019的初生。
新年和舊年間,夾著幾場大雪。
我是自小喜歡雪的。從路燈下仰頭望雪的稚幼孩童,到高中校園里靜聽折雪的青蔥少年。不覺得間,已走了這么遠。像是洋洋大雪里的行人,在青春的路上漸行漸遠,留下隱約的腳印,隨即被覆蓋。
大抵是處于迷茫的青春,總覺得雪是孤獨的。
極北的漠河,經(jīng)年雪被。晴朗的黃昏,數(shù)十米的斜陽投向雪松,像一句詩投向蒼茫,不需要回音。雪是自然擱筆含情,釀了三季的詩。冬天一到,樹木冷得掉葉子,詩就簌簌地落下來。洋洋灑灑地落滿城市,鄉(xiāng)村,山川,也溢滿某個詩人孤獨的心靈,流淌在歷史的月光下。
是“獨釣寒江雪”的孤獨意境,抑或“夜深知雪重,時聞折竹聲”的寂寂心境,抑或“窗含西嶺千秋雪”的閑適淡泊。抑或采擷胡天八月的梨花飛雪,靜聽塞上離人笛。
因為正當年少,總把情懷當飯吃,有那么一種這個世界說不要就不要的少年傲氣。喜歡一場雪的厚重,一季冬的凜冽。也許,只有等長了些,人情世味嘗了些,才能在冬雪茫茫里,悟出對這個人間的悲憫。學會獨自看雪,而不是愛上層樓強說愁。這個人間輕也好,重也罷,拋或不拋,棄或不棄,我們打這這世間走過,也不過百年。渺小輕微到,歷史上一段語焉不詳?shù)奈淖帧?/span>
而今年,我站在五中的校園里,站在落雪紛紛里,懷念著過去。懷念陪我看2018年第一場雪的少年們。
我問那一棵棵白茫茫的枯樹,去年春天和你們一起墨墨地綠的樹,它們還好嗎?那些停留在記憶深處的花兒,都還好嗎?
良久無言。
誠如我義無顧的年少時光,只能遠走。
新年不絕的大雪里,思念綿延。我虔誠地祈禱,即使雪注定會融化,人,也注定會遠走。但,至少,雪落無聲,卻有痕。
我仍是光著雙腳站在你翻山越嶺的盡頭,正當年少。在無數(shù)個寒冷的冬夜里,唱一支關(guān)于冬天的歌謠,慢慢長長,宛如成長。